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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又是一个习已为常的一天，一清早打开电脑，上网，进入论坛，输入用户名、密码、按回车；一切与往常一样，程序般的重复以前的动作，一目十行的浏览着标题，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些人、那些贴子。 已经没有什么期待，只是习惯性的，鼠标的滚轮在食指下无目的地旋来旋去，随便点开一个个帖子。 回想起来，这种习惯竟然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一天不来这里呆一会儿，自己就感觉少了些什么。这种心态，一直在我心里维持了很长时间，甚至有时候分不清究竟网上的那个ID还是现实中人是真正的我。 人类的情感总是很奇怪，富有的葛朗台总是觉得自己的金子不够，一无所有的阿Q却总是夸耀自己的辉煌。正如《甲方乙方》中执意要吃苦的富商，我真不知道下面我将点开的记忆是我的伤痛还是幸福。 我点开了一个标题为《七绝》的帖子，映入眼帘的几个字让我浑身发热，斜倚的身子立时坐正，难道是她？ 是这样的二十八个字： 小园流水笑声浓， 丛里银铃鸟语声。 梦入柳泉万木绿， 可怜满月伴孤形。 这是大约半年前我写的，扬给我指出了其中的错误，还给我换了两个字：“万”改为“千”，“可”改为“谁”，当时我还笑她，诗改得太精致了，就不值钱了，就像根雕。为此我们还争执不休。现在？她又回来了？ 在论坛，我的网名叫柳之心，她的网名叫扬婉如清，不管怎样，我的记忆却由此翻开，不知道是伤痛还是幸福。 说真的，我不是那种对网络特别痴迷的人，刚上网的那阵特别迷恋聊天，可以不吃饭不睡觉的通宵达旦的聊，也记不清当时聊的什么了。随着网龄的增长，自己再也提不起对聊天的那种狂热的爱好，不再习惯于守候在某个角落看着聊天室内人头攒动的热闹了。于是论坛成了我第二个阵地。如果说聊天室是热闹的集市，那么论坛便是一间雅致的茶室，拿一本书，品一杯香茗，没有喧嚣，仿佛整个世界都静下来一样，只闻满室茶香，我不可抵挡的喜欢上了这种氛围，况且这个论坛真有茶室一样的名字：柳泉茶座。 二、 我们的相识就是在这论坛的诗路花雨。那时没有审核，帖子一发上去，其他人即时就可以看到的，所以在这里泡的时间居多。交流是从一手诗和她的名字开始的：（为简洁，略去论坛中其他人的信息） 扬婉如清 ： 七绝.菊花 翠叶随风次第开， 班驳绿影映窗台。 一盆秋色扰心绪， 两点愁思落玉腮。 柳之心 ：诗不错，名字很糟糕，别嘴！ 扬 ：我原来叫的婉如清扬的，后来改了。 柳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多好的名字，干嘛改呢？ 扬 ：有人看作“宛如清汤”，问我是不是美食家，我回说我还“好似稀饭”呢！于是将名字循环右移一位，重新注册。 柳 ：哈哈哈哈。。。。 我看到这里真的是笑痛了肚子，真不知道还有如此糟蹋好字的人，好好一个“婉如清扬”就此不能用了！ 看到“循环右移一位”，于是问道： 柳：懂编程？ 扬 ：本人大学物理系毕业，编程就像上课织毛线，顺便的事。你怎么看出我懂编程？ 柳：哇！真是名门闺秀呀。“循环右移一位”泄露天机，这是汇编语言！懂编程的mm真是很稀罕的，又会写诗，更加稀罕了，不亚于大熊猫！ 杨 ：什么叫少见多怪？看样子你也懂编程了，出自何山？ 柳 ：俺没上过书房，属于游击队、土八路。看过几本小书，知道一点而已。 其实我真是没有上过大学，技校毕业即参加工作，通过关系到了一家银行作技术工作,主要维护计算机网络和办公设备维修，工作很轻松，于是三教九流的书都看，当然也学会了编程。现在看到真正的大学生，先把自己放低，免得出丑。 杨 ：看过什么小书？或者，喜欢什么小书？ 柳 ：看过的书名全打出来挺麻烦的，编程方面么，较喜欢侯捷的书，常常翻看《深入浅出MFC》。一开始看不懂，多看几遍后，越觉得有意思，一手小词可以表达我的感觉： 减字木兰花*旧地重游 苍苍幽谷， 进是迷茫退亦苦。 拟作鹏飞， 无奈秋蜩小翼垂。 擎心再过， 水秀山青全透彻。 慢步身轻， 回望惊觉又一峰。 扬 ：好书，只是词不怎么样。 柳 ：敬请小妹斧正。 扬 ：削一斧子也无妨，怎么就称我小妹？怎就不是大哥？ 柳 ：“落玉腮”吗，大哥那得叫刚毅的面庞！抡开斧头削吧，大哥我刚毅的面庞不会落泪的！ 扬 ：退？ 柳 ：回！ 扬 ：^_^ 这里的一些对答有些象哑谜，也许有些读者可能看不懂（也许我多虑），不过是她认为我的词中“进是迷茫退亦苦”一句中的“退”不合适，我改为“回”,她回一个微笑。这只是关于音韵的东西，读者不必太关心，还是继续关注由于认识了扬，我的命运发生了怎样的起落吧。 上面的几个帖子其实是在十几天中发出的，有时一天回几句，有时隔几天才上一次网。真正的相识其实是在其后的一天。这天我像往常一样登陆茶座，发现我的收件箱有一封信件，扬来的，内容如下： 柳心朋友：你能够帮我一下么？写一个小软件，关于数据库搜索方面的，有报酬，如果愿意请回信息，详细面谈。 我当然愿意，即使没有报酬！学的这点知识在单位又用不上，何况心底下也想见一下这个写诗的网友的庐山真面目到底怎样。虽然人们都说网友是见光死，现在又不是因为那种感情去见面，甚至连她到底是男是女到现在还没有确定。 于是，我们约定在柳泉路北段的茗香书屋面谈。 茗香书屋，我上班的班车每天都路过，但我从来都没有去过。当时觉得这是很高雅的地方，我这种俗人怎能进去，现在知道，这里却是很雅致的去处，若有若无的音乐中可以泡一杯茶，书架上古今中外排着各式书籍，说是书屋，其实只是茶收费，书倒是可以随便看。不过在当时的我看来，在这里喝茶，实在不划算。 现在忐忑着心骑着自行车前去，一边远远的向这边望。似乎预料中，又似乎预料外，门口国槐下婷婷立着一位女子，长长的黑发披在黑连衣裙上，腰间斜系着的一条丝带上，一个金属扣亮晶晶的。我能记得的当时的情况就是如此，不知道怎的竟然记得这个金属扣，具体长相到没有仔细看，也许突然面对一个女子有点害羞吧。 如何互相对话如何怯怯的确认对方以及如何在折扇状的书屋里就坐，再写就罗嗦了，还是省去了吧。知道她比我大许多，于是我叫她扬姐。是为了帮她爸爸的公司解决的问题，问题对我来说很简单，当时就答应，她没有再提报酬的事，我也没问，觉得这是显示自己才能的一次机会，得到别人的尊重比什么都重要。 我花了两个晚上做完了这个这个小软件,发给了杨。 三、 几天以后，我的收件箱又有一封信，当然是扬的。告诉我软件基本可以，不过还要几处小修改，还是茗香书屋见。 我的心情这次从容多了，而且觉得这茗香书屋有点名不副实，不如叫“书香茗屋”确切些，甚至就叫“柳泉茶座”也无妨，确是柳泉路上的一个茶座么！ 胡思乱想之际就到了，隔窗即隐约猜出扬姐的座处。 “扬姐，还行吧？”我坐下就问,似乎已经是很熟的朋友。 “不错，比你的诗好。”杨这时向服务员摆一下手，给我点了一杯茶。 “嘿嘿，诗是我的副业，哪能同你这名牌大学生比。” “笑话我？计算机我只是知道点皮毛，再说，我也不感兴趣。”顿了一下又说：“经常上网？” “有时晚上在办公室上，工作时间可不敢。” “不会吧，你的帖子很多是白天的哟？” “嘿嘿，打领导游击。” 就这样瞎聊了一会儿，扬从包中取出一个信封，推倒我这里：“你的劳务费。” “不不不，这没什么的，不不不......”信封在两人间推来推去，因为我本来只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能力而已。最后扬把信封和我的手握到一起，郑重的说：“看不起扬姐？”又将头向里面微微一摇道：“再让，影响别人了。” 我的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收起信封。 “好了，完成任务，柳泉茶座再见吧！”不容我分说，起身提起她的小包。 我也赶紧站起问：“不是还有点小问题？” “没，觉得你不是清高就是腼腆，这么说是为了请君入翁，哈哈.谢谢柳小弟喽！” “嘿嘿，那，没什么，没什么”。当时自己大概只会说“没什么”了，在论坛发贴子可以思考好了再写，和活人对话可没那么多功夫让你思考，扬的话中经常话中有话，我实在跟不上，等她说第二句，我才明白过她前句话的滋味，只好在“没什么”中落荒而逃了。回去的路上才明白过来，“柳小弟”的称呼不就是来自豫剧《花木兰》中“柳大哥讲话理太偏”这句吗，我也真像那柳大哥那么窝囊？ 直接回办公室上网，怎么也得写几句，挽回点面子。 然而让我更没面子的是我柳泉茶座中的收件箱已经有了扬的来信：“我是老虎？怎么不送走女士自己就绝尘而去？哈哈，开玩笑，劳务费还满意吧？以后也许还要你帮忙哩。” 这时我才想起看看信封，打开一看，心腾腾的跳了半天：3000元，我好几个月的工资呀！ 四、 我的全身一下激昂起来，似乎忽然发现了自己的价值。以前从网上看过一篇谐趣文章，说历史上秦穆公仅用五张羊皮换回百里奚，乃是怕楚王发现百里奚的价值，所以单位老板给职工发低薪，也是怕职工发现自己的价值。我以前的自卑和温顺是不是也被老板的几百块钱买来的？哈哈，谢谢扬姐，是你让我发现了自己！ 一想起扬，这时的我心中充满了一种隐约的幸福！ 发个帖子，当然是一首诗，也就是开头我说的这首： 柳： 七绝.无题 小园流水笑声浓， 丛里银铃鸟语声。 梦入柳泉万木绿， 可怜满月伴孤形。 老虎姐姐，对不起，什么时候我请你，一定不会再犯错误，非常、太、很、特别、Very Much 谢谢！” 又在茶座信箱中回道：“没想到会这么多，谢谢扬姐。我写了一首小诗，求你砍一下。” 杨当然也在线，很快就跟贴： 扬 ：“梦入”一联出律，可改为： 梦入柳泉千木绿， 谁怜满月伴孤形？ 柳泉的绿木没有那么多，“千木”就够多的了。也回你一首“梦”诗： 七绝*仲秋 八月凉风寄梦愁， 曾经月下少年游。 时当雨冷清幽夜， 难得新朋话仲秋。 看信箱！ 说实话，扬的诗确是比我强，不过总想找点纰漏挽回点面子： 柳 ：“雨冷”之夜应该阴天怎能“月下游”？ 扬 ：好弟弟，不知道“雨雪霏霏”的“雨”怎么解么？从天上落下来的意思，“雨雪”就是“下雪”，不是天气预报的“小雨雪”！“雨冷”就是冷空气从天而降（哈哈，这很像天气预报）！再说，那“月下游”也是曾经的记忆，不是当时。 还有什么疑问？好弟弟？ 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要是平常，网友如此抢白我，那一定又是几天的键盘官司，非争出个是非来不可。但现在这是发现我的漂亮姐姐，心中不但不生气，还觉得莫名的兴奋，虽然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没什么可反驳的，心服口服的道个歉了事。 回头再看信箱：“如果有时间，周日跟我爬山好么？” 五、 有哪位读者认为我能拒绝呢？扬决定，周日早在我单位门口等她，去原山。事事都是扬决定，我当时并没有感到这是个问题，其实也真不是个问题。 一改往日的懒睡习惯，星期天一大早我就起床，匆匆洗漱，快速蹬车来到我们XX银行门口。咳！又将落个不讲礼貌的罪名，因为扬的黑头发已经在那里随风飘来飘去的了。 “对不起扬姐，我来晚了。”我赶紧装乖。 “我也刚到，咱们走。” “走。”我转身向不远处的公共汽车站走，我早打听好了，得倒两次汽车，最后打出租，一定得我买票。 “哎？”扬在身后喊。 我回头，扬站在一辆红色菲亚特旁，已经打开车门。 银行门口总是停着各式各样的轿车，我竟然没看出扬是开车来的。“你有车？”我快走几步近了问道，脸上肯定挂满了惊奇与疑问。 “不可以吗？”扬的头向右边稍一歪，随即向后甩一下头发，眼睛中是清澈的微笑。 “呵呵。”我只有顺从的份，几天来的想象和打算一下子挥发到空中去了！ 车子在张博路上跑着，我车内四处看新鲜，扬问我一些计算机编程的问题，我从汇编语言讲到VC++,从桌面**作系统讲到嵌入式**作系统，从CPLD讲到单片机的用途，简直让我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忽然扬问到：“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没有。” “这就对了！” “噢？怎么了？” “诗经有一首说：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什么意思？”自恨三教九流看过不少书，竟然没看过诗经的这一首。 “是说一个女孩子，男朋友出去参军见不着，自己就不梳洗打扮，弄得头发乱糟糟。有人批评她，自己就辩解说，我家里也有摩丝洗面奶，可洗干净了给谁看？” “哈哈，你，你说我！”我一只手欲抚平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伸到前边指着扬说。 “你是不是从不梳头？”扬伸出一只手握住我伸出的手说。 “我......你没听说过，头发长的是搞艺术的，头发乱的是搞技术的，我是标准的技术工作者！”我终于找到一句自嘲的话。 “哈哈，我还有一首描写你的七绝诗，愿不愿意听？” “我挺得住！” “我说了啊：飞蓬似冠旋风吹，一个红鼻赛蒜锤。两日偷闲未修面，胡须满面赛钟馗。” “我有那么惨？让我想想，等一会，我也来一首写你的诗”我这时的情绪正高涨，“靓影如风去又回，束身小件瘦腰垂。削肩荦荦披长发，秀眼零零画黛眉。” “哟，比我的好，我输了，哈哈哈哈......”扬在方向盘上一仰一合的笑，双肩抖动着，披在肩上的长发滑来滑去，银玲般的笑声充满车厢...... 下边想必读者都猜得出,我们恋爱了,而且不久我又给她父亲的制奶公司做了一个改进生产线的小项目,而且付给我的报酬等于我一年的工资了。我买了自己的电脑，经常两人一起在我的宿舍上网，在柳泉茶座上写诗、辩论，甚至我注册了一个女孩账号叫水心，她注册一个男孩账号叫油郎，然后自己给自己制造一个矛盾，然后高兴的看大家一起讨论，然后到茗香书屋喝茶、看书...... 淄博的秋天其实是个旅游的好时光。 以前曾经惋惜自己为什么生在不南不北的这个地方，南方有令我神往的沙滩、碧海、椰子树，北方有神秘的原始森林和茫茫雪原，如果在那里滑雪、探险，多么有趣、刺激！可这些，淄博都没有。现在有了扬，每个周日都是我们外出旅游时间，博山的溶洞不必说，桓台的淋漓湖、渔洋故居更是在内，临淄的那些古迹更是引发了我们的兴趣，站在殉马坑旁，远眺于牛山顶上，可以体验景公何以落泪，搜寻于三王墓下，思索于三士冢前，感慨前人智慧超群！这些经历回来即成为柳泉茶座上的帖子，变为我们的话题，弥散为拥满我周围空间的幸福......那是一段快乐的日子！ 忽然有一天，她劝我辞职！ 六、 人们常说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其实这如海上航行，自己能掌握的是目的地，至于其实的航行路线，很容易在迷雾中改变。 和扬在一起的生活让我真切的感到，坐办公室的日子即使三十年以后也不过如此，我的自尊心也让我不能永远罩在她的光晕中。就像她的诗一样，扬是一个非常细致的女人，我的情绪她当然很快的感觉到。 “我知道一个地方可能更适合你，不过你得自己去证明。” “莫道恐龙遍网路，忠言总信是无盐。” “好了，我是钟离春，你是齐宣王，一定会一鸣惊人的！” 我好像只是喜欢在做诗和做软件时尽力思考，其他的都觉得不必费神。命运这时也真好像掌握在我的手里，在扬的激励下，我要到“高软控制有限公司”应聘工作，月薪是原来的10倍。 说来真是不可思议，高软的招聘很特别，现场有几十个题目，应聘者随意选一个，现场作出解决方案思路，然后可以过几天交一个方案中的软件或硬件样本。 这正适合我这种人了。于是几天后带着我当初选定的数据采集处理系统中，硬件驱动程序模型框架去高软。 “你的方案框图只用了二十分钟？”接待我的是一个很整齐的年轻人，似乎比我大不了多少。 “你们的那些选题都没有很具体的要求，所以只是一个概括性的框架。” “你觉得驱动程序如何调试较好？”他一边看我刚才递过去的光盘内容一边问道。 我将我用过的方法介绍一遍后，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当场定下，尽快过去工作。年轻人也就是我将来的老板—杜明。 于是我梦一般来到高软工作，月薪是原来的大约10倍。 我简直不敢想象，扬对我的了解甚于我自己，几个月来我的生活的巨变都是扬给我的。 我参与了一个项目的底层代码编程，很紧张，经常将资料带回宿舍自己加班，这时杨大多陪着我，所以虽然累，心情很愉快。最紧张的时候大约持续了大半个月，我负责的部分已经初具雏形，忽然老板通知我整体方案要进行修改，在此之前我可以休息几天。 我又可以到柳泉茶座逛逛了。而且时间更充裕，几乎见帖子就回。 几天后，我拿到修改后的软件接口协议，扬更加仔细的帮我分析，修改原来的代码，虽然我觉得修改后的方案实现上更加繁琐，功能却有所减少，但那不是我所管的范围。 我就只管写我的代码，累了就到柳泉茶座看看，扬当然经常陪我。天气渐渐冷起来，星期天太出去了。只是让我有点不快的是我自认为很好的处理方法，总被老板否定，一些拙劣的处理反倒没有什么异议。我想这个公司大概不会有什么大起色，好在我的待遇不错，先这么着，总比原先在办公室混日子潇洒。 就这样平静而幸福的度过一个梦一般的冬天。 春天总是被人歌颂，然而我的春天却是我的恶梦！ 七、 春节以后第一天上班，老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微笑着对我说：“扬对你怎么样？” 我很吃惊，“你怎么知道扬的，你们认识？” “没什么的，另外我通知你，项目中你做的部分撤销。你是很出色的程序员，如果愿意，你可以做一些其他工作，具体项目部会通知你。” 我如坠五里云雾，实在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你做的部分已经泄密，没有价值了，你可以去问扬！”老板，杜明，还是微笑着回答我的迷惑。 我退出来，心里堵得很，马上给扬打电话：“现在哪里？我有事找你。” “好的，发完这个帖子就去，很快的。”那边传来扬清脆的声音。 我拉开车门坐到扬旁边，整理一下思路考虑怎么说。 “什么事这么着急？” “我做的模块被撤销了，为什么？” 过了许久，扬直起身倚着座椅后背叹了口气，“他发觉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几乎喊叫起来。 扬抱起我的一只胳膊哀求的声音：“对不起，我没告诉你，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但，是他对不起我的......我要报复他！” “你在利用我！” “不......对不起......”扬在低声的抽泣。 此刻我的心中非常难受，用力抽出胳膊，大声说：“你现在利用我对付杜明，以后也会利用别人对付我！”极度的气愤已经使我几乎丧失理智。 我的话一出口，扬还抓着我衣服的手一下松开，车内陷入一片寂静。 几秒钟，扬突然伏到方向盘上，没有声音，只是双肩剧烈颤抖，她的头发盖住整个脸侧。我不管这些，我快疯了！起身摔门而去。 我在街头无目的的溜达，感觉自己好像从浪尖突然滑入谷底，不知道前方是什么。看着路边有些挂起的红灯笼，听到偶尔响起的爆竹声，觉得离我很远很远...... 我回到宿舍，自己关起门来，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然而杂乱的心不知道该想些什么，甚至觉得刚才的一切是不是幻觉...... 八、 醒来以后，已是半夜。这时心绪平静了很多。回忆一天发生的事情，总是不能理清，马上给扬打电话，手机关机。上网，茶座的信箱中有扬的一封信： 心：是我对不起你。杜明虽然伤害了我，但我不该利用你去报复。现在想起来，他应该早就发现了我的存在。你和他并没有恩怨，他的公司是需要你这样的人的。 即使一块水晶，一旦打破，裂痕就不能修复了。我们的感情也是如此，错误是我造成的，我怎么能保证不再去伤害你。 忘记我吧，希望让时间能抹平你的伤口。 对不起，你的扬姐姐！ 我的心很是痛苦，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我的理性让我思考：我当时所说的话肯定让扬万分伤心的！ 杜明虽然没有辞退我，但从如此有心机的一次阴谋套阴谋的事件中出来后我已经感到他也很可怕了。于是我又辞职到别处去了。 一个月中我再也联系不到扬。曾经想再到茗香书屋等她，可这书屋正在拆迁，残垣上一个潦草的“拆”字孤独的立在一个红圈中，只有那棵国槐正在吐出绿芽。也曾经在诗路花雨看到过一首词： 长相思*独步河边 水涟涟， 泪涟涟， 偏见元宵冷月圆， 寒风碎叶前。 水缠绵， 月缠绵， 孤影凄凄谁与言， 水寒心亦寒。 我疑心这是扬做的，但署名又不是。 后来已经没有什么期待，只是每天习惯性的进入柳泉茶座，鼠标的滚轮在食指下无目的地旋来旋去，随便点开一个个帖子。 今天的帖子，是不是扬又回来了，我的心咚咚的跳着：我是否还能挽回这段感情呢？ ……转载地址：http://dacyb.baihongyu.com/